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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以为邵与阳是去了卫生间,等了几分钟却仍然没有回来。季惟将落地灯扭开,推门走了出去。
不止他们的卧室,其实整个别墅都是漆黑一片。
季惟将手机按亮,凭着这一点光走到了一楼。书房的门没有关严,门缝下透出亮光来。
他轻轻一推,门顺滑地打开了,一点声响没有。
要找的人果然在里面。
邵与阳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,端坐在桌前,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。他眉头微微拢着,眼下泛着一点不显眼的青色,右手边还有半杯喝过的黑咖啡。
“你在加班?”
乍听见声音,邵与阳被唬得一震,看见是季惟才长松一口气,脸上的严肃表情换成了微笑。
“你属猫的吗?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。”
他朝季惟招了招手,示意他走过来。等到季惟走到面前,照例是一把将他搂到了腿上。
来这儿已经有五天,季惟从来没有见过邵与阳工作。
“你每天都这样偷偷加班吗?”季惟皱着眉问。
邵与阳拿手抻了抻季惟的眉,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取下披到了季惟身上,笑着说:“哪能那么没有效率,这是第二次,我发誓。”
走前虽然已经说过没有要紧事不许来烦自己,但邵氏的要紧事总是一件一件源源不断,他只好等半夜季惟睡熟以后再腾出时间来处理。
季惟站起身,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,说:“我等你吧。”
别墅到底是在半山位置,夜里有些微凉,邵与阳自己不在意,可季惟这样等着他倒让他不安。
他起身走到沙发边说:“乖,你先上去睡,你在这里我反而分心。”接着便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季惟送到了门外。
季惟说不过他,只好转身上了楼,安静地躺到了被窝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季惟原本打定主意要等邵与阳回来却也渐渐闭上眼的时候,被子突然被小心地掀开一角,一个裹着凉气的高大身躯钻了进来。
季惟迷迷糊糊地叫道:“与阳?”,然后额头就被亲了一下。
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:“睡吧。”
季惟这才放松下来,翻身抱住了这个带着凉意的胸膛,踏实地睡了过去。
——
两人在半山别墅度过了最甜蜜最旖旎的七天,季惟的发情期才终于在邵与阳的百般不舍中结束。
返回邵宅这一天已是第八天。
清晨阳光和煦,微风渐渐,两人将几件随身物品装进包中,下楼向门口等待他们的车子走去。
邵与阳拉开车门正要进去,却没听见季惟跟上来的脚步声,便回头去找。
只见季惟站在别墅门前的花岗岩小径上,正目光荧荧地盯着眼前这座他们呆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房子。
“舍不得?”邵与阳走了过去,一把揽住了季惟的肩。
季惟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,体力消耗又大,邵与阳担心他身体受不了,出来进去总不是抱着就是揽着。
季惟轻轻点了点头:“有点儿。”
邵与阳嘴角一勾,坏笑着问:“看来这几天你过得还算满意?”
原以为季惟会骂自己一句没有正形,至少也会白他一眼,谁知季惟竟是顿了一顿,而后直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:“我很开心。”
其实不止是这几天,自遇见邵与阳以来,季惟的人生就从黑白默剧变为了彩色的歌舞剧,真挚中夹着些荒唐,完满里带几回意外。邵与阳是他被动人生路上的转弯处,也是他未来道路的同行者。
别墅外不知什么树上的花茫茫遥遥地开了一大片,白色花瓣远望过去如缀在郁苍群山之中的点点星闪,意气高洁,馨香烂漫。
邵与阳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季惟,耳边静静的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季惟在他额头上一弹,问:“傻了?”
邵与阳这才一下子回神过来,抬手重重捏了他的脸一下,脸越凑越近:“你是季惟吗?”
模样浑像是不认识一般。
“你发什么神经。”季惟拍掉他的手,杏眼一瞪:“我不是,我走了。”
作势就往前走。
邵与阳一下乐了出来,笑嘻嘻拉着他的手臂道:“你是你是,你是我的宝贝季惟,等等你老公好不好?慢点儿嘛。”
两人你拉我扯的一齐上了车,油门一踩直奔邵宅而去。
五十 生活需要仪式感
季惟还没进屋,就觉得气氛不同寻常。
房车开到邵宅门外,不光是季惟,连邵与阳的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开始抽搐。
季惟面无表情,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:“邵与阳。”
邵与阳:“额……啊?”
“今天是中秋节吗?”
“喝喝,不是。”
“那是元宵节吗?”
“额额,也不是。”
“那你帮忙解释一下,门口那两个东西是怎么回事。”
季惟葱白似的手指向车外一指,指向邵宅门口那两个高高挂着的红灯笼。
邵与阳面上赔笑,心里嘀咕,倒也不必如此混搭哈我的母亲,欧式别墅门口挂灯笼,亏你想得出来。
他嘿嘿一笑:“媳妇儿,看我给你表演一个大变活人。”
只见邵与阳滴滴按了两下喇叭,五秒刚过邵父邵母就从邵宅门口蹦了出来。
“Surprise!”
这下季惟知道了,大红灯笼高高挂还不算绝,更绝的在后头。邵父邵母不知道怎么想的,身着一套穿龙绣凤的传统中式礼服,又红又金简直辣眼睛,脖子上的金项链、手上的金戒指、手腕上的玉镯子这几样东西一件不少,闪瞎了车里二人的钛合金狗眼。
邵与阳下车绕到季惟这边,牵起他的手步伐僵硬地朝父母走去。
王女士开心得就差抱着俩人转圈了:“儿子、小惟,欢迎你们回家~~~”
季惟被他三人稀里糊涂地迎进屋去,赫然发现连屋内装饰都有些不同了。地毯显然是被彻彻底底清理过了,走近后尚能闻到高档洗涤剂的清香味,楼梯扶手上加装了金色流苏彩带,电视柜上多了一对微笑猫狗毛绒玩偶,可爱异常。但最显眼的,绝对是沙发背后那面墙上凭空多出来的一大片红宝石气球。
“妈,这是……?”季惟问。
王女士笑盈盈转向邵与阳,说:“你来说吧。”
邵与阳顿时嘴角下撇:“妈你老坑我,说好了你说的。”
季惟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,一双眼睛在屋里扫来扫去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,便问:“与阳,到底怎么回事?”
邵与阳却一脸神秘:“先上去换身西服,下来我再告诉你。”
说着便将季惟怂恿上楼,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。
两人换过装后,沿楼梯并肩走下来,王女士看着就心里欢喜得不得了,只觉得这真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了。
客厅里的茶几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移到一边,上面用托盘搁着一对上乘做工的青花加彩盖碗茶杯。邵父邵母端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邵与阳和季惟,就连张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了邵宅,难得地除下了围裙,双手交握站在沙发一侧。
季惟心里隐隐已经明白了什么,转头定定地看向邵与阳,眼中水波流转。
邵与阳将季惟引到客厅中央,先是微笑着深深看了季惟一眼,随即才转而正对着父母,将袖口不平整处拉了拉。
他收敛起平时种种不正经,向前两步,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。
“爸,妈,我已经选定了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邵与阳说完这句,头也没有回。
季惟在他身后一愣,目光向前,便是邵与阳笔直的背脊和邵父邵母慈爱的微笑。
他脑中只混沌了一秒,心里仿佛早有指引一般,不自觉也跪到了邵与阳的身边。
“爸、妈……”
邵父邵母点了点头,张妈忙不迭从旁端起两只茶杯送到了季惟的手中。
“乖媳妇,该敬茶啦。”邵母笑着向季惟说。